从巨石重工回到警署的林雅月可谓是一路释放低气压，那压着的火已经从脸上明晃晃地显露了出来。
原本一些不出外勤的文书人员也少有的申请外出。
偌大一个警署，最后剩下的还不足五分之一的人，格外安静。
几乎是在李飞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，林雅月就要挥拳砸向桌子，可却在靠近时悬停住了，深呼吸了几口气。
冷静，林雅月！冷静！
砸坏东西是极其不优雅文明的行为，她不能做这种事。
抬手解开了束缚住头发的领结，林雅月整个头发披散开来。
生气之后她就会经常这样，松开头发的时候会感觉压力释放出了些许。
“NCPD为什么会有VIP客户这个该死的身份？！”
林雅月是学院的优等生，自然也清楚NCPD那繁琐的法令，对于VIP客户更是非常清楚。
如无特殊情况，NCPD不能冒犯VIP客户。
这也意味着凌升对她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。
暗自咬了咬牙后，林雅月转身看向了李飞，像是负气的小孩子一般愤懑中又略带哭腔道：“他凭什么那么说我？！”
李飞看到林雅月那有些通红的眼眸时，内心那是瞠目结舌，直接就懵掉了。
这咋还哭上了呢？承受能力也未免忒弱了...再怎么说她也是学院出身的啊！
而且是他们先找上门的，真论理也是对方占优势。
李飞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位空降的千金大小姐。
凌升那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千年的老狐狸，可也是混迹已久的老江湖，各行规矩摸得门清。
跟他扯任何事情，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都是要吃亏的。
相比之下，林雅月就是一个刚化形的小妖，一上来就挑这么高难的对手，不吃亏怎么可能嘛！
而且李飞也劝过林雅月先找别人的麻烦练个手。
可她一点听不进去。
现在把自己搭上了又委屈巴巴的，李飞是真觉得头大。
他觉得自己的降职打算必须得提前了，再跟林雅月玩下去，他迟早得背锅玩完。
上前走了几步，李飞说道：“那个...您初来乍到可能并不了解，在黑城里面，公司是占据主导权的，我们无权干涉公司事务。”
说到底，林雅月还没搞清楚黑城里NCPD和公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学院教她的认知大概率是NCPD凌驾于公司之上。
这在以NCPD为主导的城市中的确是成立的，但黑城显然不是这样的。
李飞的话让林雅月一愣，随即难以置信道：“你搞笑呢？公司凭什么凌驾于NCPD之上？！要知道每年拨给黑城的可是这个数！”
林雅月抬手比了一个一百。
一百亿的活动经费！每一年！
她来黑城赴任前看过这里NCPD的相关情报，自然清楚总部每年给这里烧多少钱。
“哦，那是账目上的数字。”李飞表情平静又无奈，“不瞒总督您说，我的工资合起来也才九千，普通警员工资算上补助也就是五千，这其中要有四千是必须要交出的各类费用，这代表着他们仅仅可以得到一千。”
“每年实际上落到黑城的数字其实是很可怕的......”李飞抬手伸出了一个拳头。
零！
这就是上头发放的所谓活动经费。
他们为什么非要仰仗公司才能活？因为公司才是真正给他们钱的人。
指望靠上面吃饭是压根行不通的。
林雅月震惊了。
她没有想到NCPD竟然可以贪污成这样。
上前猛地按住李飞的胳膊：“零？一分没发过？！就连基本工资也没有？”
她突然意识到黑城的状况远要比起她想象的更加严峻与可怕。
“以前发过一点，不过从某一任总督开始就没了。”李飞也不知道这钱到底落在哪个环节的人手里了。
“我要去跟上面反映......”林雅月刚打开通讯终端，李飞就一把按住了她。
摇头阻止道：“林总督，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？就几句！”
林雅月一怔，一想到自己没听李飞的话导致在凌升那吃了亏便点头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不要跟上面反映任何事，搜查令也绝不要去申请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林雅月皱眉不解地问道。
“因为这解决不了任何事情，反倒会让黑城变得更糟...”李飞苦笑道，“林总督您的反映，我相信是有用的，但有朝一日，当您离开黑城之后，后面的人会为这份提前预支的代价买单。”
“这...为什么啊？！”林雅月彻底懵掉了，“大家都是NCPD的同事，难道不应该相互理解，相互帮助吗？”
这与她在学院里所接受到的教育截然不同，也让她第一次对于维护NCPD的信念产生了动摇。
NCPD内部竟然连最基本的协调也做不到，这太可怕了！
“理论上应该如此，可我们是黑城的NCPD，就像联合之城与黑城的区别一样，总部的NCPD是看不上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的。”李飞解释道。
“另外，林总督能否允许我代表您去向叶落雨小姐道歉？”
虽然他的道歉应该不会被接受，但就林雅月这个性，明摆了的是不会拉下脸皮的。
都恨不得把凌升生吞活剥了。
可要是想以后的NCPD能在黑城活下去，这份道歉是必须的。
“道歉？！”林雅月猛地摇头，“我们又没有错，凭什么要去道歉！不道歉！我们NCPD不能向这帮三流公司服软！”
她绝不要向凌升那样的纨绔服软！绝不！
还是没看明白如今的形式啊......李飞很是无奈。
但他又不能明说些什么。
这种事情捅破了说对他不利，林雅月估计也听不进去。
反正他在林雅月身边也没几天了，到时候这破事新的局长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。
他才不管这头疼事呢！
“那我就没事了，林总督您也先消消气，别上火了。”李飞说完就要离开。
林雅月却是叫住了他：“等下，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？”
等死......李飞在心底暗表不发，面色如常道：“要是林总督有空的话，我推荐您先看看黑城各大公司的资料，俗话说得好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，您要是不了解对手是怎么一回事，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吃大亏的。”
他可以肯定凌升这时候一定在跟另外几家公司说林雅月的毛病。
等到时候林雅月在黑城办事处处碰壁，她可能就会知道在黑城里跟公司作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。
林雅月点点头：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李飞默默退出了办公室，吩咐了一声周围的几个警员。
要是林雅月有任何动作都提前告诉他一声。
他真怕林雅月在不知不觉间就会给他一个惊恐大惊喜。
得快点打点一下上面的人了，再继续陪这位大小姐胡闹下去，他离死不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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